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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八月未央》豆瓣评分3.9分,是安妮宝贝们的终曲吗?

“宿命的阀门已经开启。”在安妮宝贝(现笔名为“庆山”)同名小说《八月未央》正式出版20年的关口,这个有关两个女孩与一个男人的纠葛故事在大银幕上重生,的确有宿命轮回的意味。

 “宿命的阀门已经开启。”在安妮宝贝(现笔名为“庆山”)同名小说《八月未央》正式出版20年的关口,这个有关两个女孩与一个男人的纠葛故事在大银幕上重生,的确有宿命轮回的意味。

然而,从目前的票房和口碑来看,电影却未能复制小说的成功。豆瓣3.9分,票房不足5000万,《八月未央》“扑”得很彻底。 网友在热评中写道:“闺蜜反目、小三、车祸、自杀,没想到2021年了,国产片还在拍疼痛青春,还在靠洒狗血圈钱。” 原著作者安妮宝贝也在微博发文:“《八月未央》有诚意靠近原著风格,但是力有不逮,有其明显的局限性。”

前有《七月与安生》的成功,后有《八月未央》的惨败,再加上《沙漏》《三重门》《草样年华》影视化的一波三折,我们不禁要问,安妮宝贝、韩寒、饶雪漫、明晓溪等等那些曾用青春文学影响了80、90后一代少男少女审美与爱情观的名字,如今在大银幕、小荧屏上的生命力还有几何?青春文学大IP的影视化改编又应往何处去?

1.那些年的青春文学

导演李凯想拍《八月未央》的愿望始于2006年,在驶往云南的火车上,坐在他对面的女孩手捧着一本小说边看边哭。“什么样的书可以让她哭成这样?”《八月未央》就这样在李凯心里种下了种子。女孩的状态正是其时不少青春文学读者的缩影——沉湎于现实生活中难觅的宿命爱情,亦或渴望在通往滇藏的旅途中找寻灵魂的慰藉。  

说到新世纪的青春文学热潮,一般以1999年,《萌芽》杂志举办的第一届新概念作文大赛为起点,也可以追溯到1996年郁秀创作的《花季雨季》。2000年,安妮宝贝以一本《告别薇安》创下40万册的销售业绩,之后通过《八月未央》《彼岸花》《莲花》等代表作持续积累着忠实拥趸。安妮宝贝早期的作品多以都市边缘人的宿命、孤独和爱情为主题,被不少文艺青年奉为启蒙“圣经”。

与安妮宝贝同时期,韩寒的风头更盛。《三重门》《零下一度》先后出版,销量超过100万册,再加上后来的《像少年啦飞驰》《毒》《通稿2003》,韩寒凭借叛逆、犀利的文风迅速成为青春文学的领军人物。

2004年,饶雪漫用《小妖的金色城堡》开启了“青春疼痛”系列,之后的《左耳》《沙漏》《离歌》等都是代表作。

2006年前后,郭妮、小妮子、明晓溪等一批作者则凭借校园纯爱小说红极一时。 因《麻雀要革命》一炮而红的郭妮号称一年出书10本,码洋过亿,成为现象级的“亿元女生”。写出《会有天使替我爱你》《泡沫之夏》《旋风少女》的明晓溪则以描写草根少女与富家公子之间的爱恨纠葛见长,有“小琼瑶”之称。

其后,九夜茴、辛夷坞、顾漫、孙睿等作者也前赴后继地涌现,主要阵地也逐步向网络文学转移。 不难看出,这些作家大多诞生于80年代,作品以校园为主要背景,爱情、友情、梦想以及成长的迷茫是核心主题,文学出版与造星运动同步,形成了中国出版业在21世纪初一道光怪陆离的风景线。

然而,在市场热潮背后,部分青春文学也被诟病为“商业流水线作品”。著名学者周国平就曾直言:“我读过一些青春写手的文字......从中看到的是没有实质的情调,没有内涵的想象,对虚构和臆造的混淆,一句话,对文学的彻底误解。” 

2.青春小说影视化的明媚与忧伤

2013年,改编自辛夷坞同名小说的电影《致我们终将逝去的青春》上映,顶着赵薇导演处女作等诸多光环,豪取7.19亿票房,跻身年度票房前三甲。 一时间,青春片凭借低投资、高回报、周期短等特性成为资本的宠儿,那些曾经风靡一时的青春文学也自然而然地成为影视改编的沃土。

改编自九夜茴代表作的《匆匆那年》轻松拿下5.89亿票房,《左耳》《何以笙箫默》《致青春·原来你还在这里》也分别吸金4.85亿、3.53亿和3.37亿。

大热青春文学IP打底,流量演员阵容吸睛,再加上“堕胎、车祸、出国”等极致元素的残酷青春片配方可谓无往而不利。然而,与高企的票房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一路走低的口碑,除了《致青春》,以上几部评分无一及格,狗血悬浮的设定、虚荣拜金的价值观也备受争议。

2016年之后,如法炮制的青春片在票房上已逐渐显露颓势。梁咏琪监制的电影版《泡沫之夏》和饶雪漫编剧的《秘果》票房均不足千万。口碑上佳的《七月与安生》也仅有1.67亿落袋。观众的观影热情被严重消耗,可谓“闻青春片色变”。

曾几何时,这些青春文学爆款在小荧屏上也同样火热。

明晓溪的《会有天使替我爱你》《泡沫之夏》《旋风少女》《烈火如歌》《第一夜的蔷薇》,安妮宝贝的《彼岸花》《告别薇安》《七月与安生》,饶雪漫的《小妖的金色城堡》《秘果》《左耳》,郭妮的《壁花小姐奇遇记》等均被改编成剧集。

但与电影版类似,除了尚未上映的作品,这些剧集几乎无一能逃过高期待、低口碑的命运。空有IP和流量,这些套路化的“青春”故事已经无法符合观众的品味。

在青春文学IP频频影视化的同时,不少作家也不甘于屈居“原作者”之列,纷纷亲自上阵,构建着自己的影视版图。

从2015年的电影《左耳》到2019年的《大约在冬季》,再到备受期待的电影版《沙漏》,饶雪漫一直深度参与着自己作品的影视化改编,从编剧到策划、制片、发行,跨界之路也越来越深入。

落落则是大胆完成了从作家到导演的“飞跃”。《悲伤逆流成河》《如果声音不记得》两部作品虽然褒贬不一,但接连而至的票房成功,也算让她在导演界站稳了脚跟。 

对比之下,孙睿似乎欠缺了一些运气。北电导演系研究生毕业的他一直有个“电影梦”,但由他自编自导的电影版《草样年华》自2017年官宣以来却一路难产,至今未能与观众见面。

在作家跨界影视的大军里,韩寒依旧是一个特例。号称写小说的时候脑子里就在“画分镜”的韩寒,一直有颗做导演的心,《他的国》《1988我想和这个世界谈谈》的前身也都曾是电影剧本。 但当拍电影的机会真正摆在他面前,韩寒却选择“另起炉灶”,从《后会无期》《乘风破浪》《飞驰人生》到已经开拍的新片《年轻的故事》无一例外都是全新的故事。

随着韩寒个人导演作品票房突破30亿大关,也许距离许诺已久的电影版《三重门》更近了一步。 

3.青春文学与青春片有多远? 

“原著与改编,其实是两种截然不同的表达途径。”在电影《八月未央》的观后感中,安妮宝贝这样写道,也点出了文学本体与影视化改编之间不可忽视的“鸿沟”。对此,韩寒也曾直言,自己的作品语言风格很强、故事冲突较弱。这可能也是他迟迟未将小说搬上大银幕的原因之一。

安妮宝贝在微博分享《八月未央》观后感

在《八月未央》创作的过程中,导演李凯自称通读了安妮宝贝的所有小说,并力图将她作品的风格和精髓融入到了影片之中。但从成片来看,导演过多地执拗于原著略显矫情的语言风格和狗血氛围,又缺少符合当下观众审美的改编和表达,在保留与改编之中,失去了平衡, 安妮宝贝也坦言:“救赎”、“创痛”等主题,与心灵相关,在镜头表达上具备诠释难度,改编需要更周全的考虑。

对比之下,同样是安妮宝贝的作品,《七月与安生》的改编显然更加成功。监制许月珍在接受1905电影网专访时,曾对我们剖析《七月与安生》的改编思路:没有拘泥于具体情节,而是提炼出原著的精神内核,“原作中最打动人的是孤独和陪伴,而这也是全世界共通的,我们就从这个点发展出了现在的电影。”

四位女性编剧也从个人经历出发,将自我分别投射在七月与安生身上,加入了更多接地气的情节和细腻的情感表达。尤其是对安生的改编,让小说中的文艺青年摇身一变成了略带世俗痞气的叛逆女孩,更能引发普通观众的共鸣。 

王国维曾说:“一代有一代之文学”。这些曾经风靡一时的青春文学身上也有不可避免的时代烙印。

虽说IP与流量皆无原罪,但纵观近几年来叫好又叫座的几部青春片,我们不难发现,“疼痛青春”的年代已经过去,观众需要更写实的改编和更具现实关照的思考。

当安妮宝贝已改名庆山,当曾经的读者已不再青春,青春片的创作者也该与时俱进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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